我为什么喜欢五条人乐队

  最近听朋友推荐,一直在看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》。在看第一季的时候,五条人乐队被邀请来作为参赛嘉宾加入到选手的站队中,进行喜剧表演,五条人的表现让我印象深刻,也一时间勾起了我对这只乐队的兴趣。不错,这只知名乐队,在乐队的夏天中被来回“打捞”的乐队,我之前并未听过他们的很多作品。但哪怕我再讨厌从众式地去观看节目,也还是知道了他们的鼎鼎大名。趁着这次机会,全部观看了他们在乐队的夏天2中的所有表演以及采访,感慨自己认识这只乐队的时间还不算晚,终于让我拾得这颗遗珠。

  在乐队的夏天的浪潮过后再去听五条人乐队,我可以确定我是真正的喜欢他们,而不是被裹挟着大众的审美强行地自我安慰式的喜欢。他们的乐队标志是一只红色的塑料袋,仁科说他们要做具有塑料感的音乐。什么是塑料感的音乐,就是贴近生活,具有市井气息,随处可寻的音乐。有人评价他们的音乐是入世又出世的洒脱和自在(来自B站某条评论,已不可考),我以为然。他们会在歌词中写“我有一个地球仪/我会一句班巴拉语”这样简单的句子,他们也写“风吹过石牌桥/我的忧伤该跟谁讲/天空挂着一轮红月亮/她来自梦幻丽莎发廊”这样优美的诗句,还有那首最有名的歌曲《阿珍爱上了阿强》里的“阿珍爱上了阿强/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/飞机从头顶飞过/流星也划破那夜空/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/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”。他们是生活的艺术家,是诗人,也是虔诚的唱作者。
  真正喜欢上他们,是因为那首《世界的理想》,我最喜欢的一首歌。仁科解释说:

我们一直以 “主客二元论”来看待这个世界,其实,因为你身处这个世界,你不是完全独立的,你跟身边的人都有关系的,你们的关系就形成了你们的故事,整个故事加起来,就是世界的故事,你就是属于这世界的一部分,你的理想就是世界的理想。

  我很喜欢这段话,特地按照字幕打了出来。大家都在关注自己的理想,理想的世界,可曾有人关注世界的理想是什么?五条人的答案是世界的理想便是每个人理想的汇聚。如果可以将世界拟人化,那么世界的理想便是希望每个人的理想都可以实现,这是多么浪漫的理想啊。类似的关于总体和个体的讨论,还可以从他们对福禄寿乐队的建议中看出。仁科教福禄寿乐队如何缓解紧张,他说,你们对着一个人唱歌会紧张吗(回答不会),那么你们就不要将观众视为一个大众,而是每一个个体,想象你是在对他们每一个人唱歌。与其说喜欢他们的歌,我更喜欢他们的哲学思辨。
  类似的例子还有,仁科解释为什么要敲击垃圾桶发声:

因为用垃圾桶打出来的音色,它就是什么,它就是垃圾桶的音色嘛,你一个五千块钱的军鼓,打不出来的。那这个我是跟一个艺术家学的,他叫辉野敬二。然后他说了一个理念,就让我深思,就比如你一个军鼓对吧,它由正确的打法,pata,打中间或者鼓边,但是呢,正确的打法之外,你还是可以打出声音的嘛,所以他的意思就提出,都可以打。然后这就让我们想到,我们做音乐也一样,就是它不一定是有一个正确的做音乐的方法。然后我后来接触独立音乐,比如听到小河,胡吗个,舌头,还有Carsick Cars,对重塑,重塑我也很早听的,就每一个声音都是独特的。他们另辟一条小路,所以我在想,我们也可以尝试走进丛林,离开那个正确的光明大道,也许旁边的风景还不错,对,尝试一下。

  “我们也可以尝试走近丛林,离开那个正确的光明大道,也许旁边的风景还不错”。从专业术语的角度上说,我们要避免路径依赖,避免形成思维定式。对做音乐来说,一成不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仁科说,我们一直在自废武功。作为一名研究者,路径依赖和思维定式其实未尝就是一件坏事,它也可以让我们更加专业,更加成熟,但从五条人的例子中,我也看到了专业性和多样性之间的微弱平衡。学术的早期要学会专业化,沿着那条光明大道走下去,但也要时常留意路边的风景,哪一天,你无需再走大道了,便跳进荆棘遍步的丛林,沿着一条未尝有人走过的路,义无反顾地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