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周。
上周总算是把文章改完提交了,导师们很给力,给我严加把关,虽然不知道重新提交结果如何,但至少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,倒也不用过分在意。过去的一周,基本每天都在熬夜,直接的后果便是,周末两天日均睡眠达到了10小时。真不知道Daan他们是如何在无数遍的阅读自己写的东西还能不感到烦躁的,或者他们也会感到烦躁,只是从来没有对我说。深夜给老师发邮件,还能收到秒回,着实被他们的学术热情震撼到。
Daan: Attached the cover letter with some edits. Nothing on the title page. Expect response letter waiting in your mailbox tomorrow, and ms asap after that.
睡饱睡足之后, 终于可以看期待了几周的霸王别姬重映了。在电影院看这部经典,有好多以前从未关注的点。
原来师傅抽徒弟屁股的声音竟然那么大,大到像是在儿童虐待(那些荷兰人肯定这么认为吧)。
“得挨多少打才能成为角啊”,联想我自己刚改完R&R,不禁陷入沉思。
《命》,这个中国人常拿来说的东西,让我又有了新的感悟。霸王被围垓下,抵不过四面楚歌,虞姬自刎,这是项羽的命。菊仙抵不过老鸨的一句“窑姐终究是窑姐”,死于这个身份和段小楼的划清界限,这是菊仙的命。程蝶衣,不疯魔不成活,雌雄难辨,至臻化境,“你是真虞姬,我是假霸王”,像虞姬一样自刎于霸王前。人的命,捉摸不透,只能在结束的时候,由旁人点评一句:“这就是命啊”。在电影中场休息,得知大学四年室友,同学,不幸离世,无疑给这种命数又增加了一丝沉重。大学四年,我们寝室四个人形影不离,哪怕是各自最忙的时候,也不忘互相鼓励。大学毕业,我在朋友圈写道:
我以为我会很积极很大气地毕业,有啥好伤感的,这些人以后想见还是能见到的。今晚上,周超第一个走了,走到半路还被承珅叫回来四个人一起合了张影,还是我们之前的位置,周超胖了不少,承珅也胖了一些,我和胡灼还是老样子。就刚刚还在一起吹逼的人,突然就走了一个,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我没见过承珅哭,这四年在我眼里,他都是乐天派,哪怕是他最艰难的时期,就刚刚,周超走之后,他一个人偷偷在窗户边上抹眼泪,搞得我也忍不住,跟他一起哭,然后剩下的三个人一起回忆往事,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,寝室文化节,心理情景剧,一起去刷夜开房,一起去看樱花划船,一起泡温泉一起看电影吃饭,一起筹钱打算毕业买辆二手车,结果他俩第二个月就不交分子钱了,紫光阁基金管理公司宣告破产。每次学期开始,学期结束我们都会一起聚一顿,一起去车站接室友,放假一起给室友饯行,今天,这群人终于要分开了,承珅第二个走,走之前乐乐呵呵的,终于要走的时候,他让我和胡灼别去送他,我们抱得很紧,带着哭腔说,到了说一声。胡灼选择二战,我再去开几天会也就回去了,这群四年的好朋友就这么分开了,真他妈让人难过!操!
谁能知道,不过短短6年时间,我们已经生死两隔。去年我们计划着要聚会,可惜他未能成行,轻松的一句等下次再聚,以后便总少一人。这是他的命数嘛,不应如此啊。
怀念寝室长周超
对周超的记忆,始于大学开学的第一天。我第一个到寝室,把一切收拾妥当,在校园闲逛,遇到他和他父母一起提着大包小包往宿舍走。在宿舍,他父母忙着给他铺床,他自己玩着手机,总是父母说什么,他就听着。我当时想,这哥们还听话的,应该很好相处。
后来,寝室四个人陆续到齐,我们交换着天南地北的口音,都说,一个寝室四个人但凡有个东北人,我们多少都会沾点东北口音,没曾想,来自辽宁的周超没有带歪我们,反倒是北京的承珅让我们说话都带了点京腔。一起上课,帮忙带带饭,稀松平常的男寝日常,如果照这样继续,我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普通朋友,然后毕业,久不联系,成为大学生活的一个注脚。寝室文化节到来,第一次将413寝室的四个人凝聚到一起。作为新生融入的一部分,寝室文化节会评选几个装扮最好的寝室,发放奖励。于是每个寝室都或多或少地行动起来,“装模作样”地将寝室装扮一番。有人认真对待,有人不加在意,我属于后者,周超不是。但寝室长最大嘛,我们都听他的。有一天,不知道周超从哪里拿来一张精致的画满水墨熊猫的纸,想要贴在门外,我们都震惊了,“哥们,你来真的”。说归说,我们自然是不能让寝室长威严受损的,积极行动起来,买了墙纸,把桌子凳子包了个严严实实,海报也是必不可少的。还差个名字,由承珅建议,我找人用毛笔字,手书了个《紫光阁》置于门梁。寝室文化节的评选结果出炉,我们斩获三等奖,对此我们愤愤不平,狂妄地指点一等奖的几个寝室,有哪点比得上我们紫光阁?但这事便很快从我们的脑海中消失了。每个来我们寝室串门的人,都知道了这是紫光阁,门口的熊猫贴画一直到我们毕业都没有脱落(后来毕业多年,我重回413,发现他们竟然都还在)。
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集体行动,后来我们又一起献了血,捐献了造血干细胞,18,19岁四个人,将捐献证书摆在一起,把满腔热血挥洒得热切,真诚,毫不保留。学期开始,我们会去车站等待最后一个到站的,然后一起聚餐;学期末,我们再小聚告别,年年如此。很难说刚开始是谁提出来的,但我愿把这归功于寝室长周超,是他让我们第一次齐了心,由此以往的种种,都是这种关系的自然延续。当然我们也有矛盾,比如我爱干净,总敦促着两位大爷扫扫地,言辞极尽抱怨和挖苦,这时候胡灼总会默默过来把地扫干净,矛盾就此消弭于无形。我们寝室四个人,少了谁都不行。
周超爱打羽毛球,且打得很好。受他影响,我也开始接触并时常和他约着在球馆打球。打是自然打不过他的,记忆中,我好像也从未赢过他。他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和我打,后来和其他人打,才知道高手忍受一个菜鸟所需要的耐心是多么难得。在考研期间,我常和他打球,后来能够考研上岸,我感谢他在无聊时光中给我带来的打球的快乐。
从大学到毕业,我们四个,或多或少都有年龄的痕迹,他似乎是我们中变化最小的一个,总是那么真诚和毫不保留。自从毕业之后,得知他去石家庄工作,便联系渐少,去年原本有机会重聚,他临时有培训取消。当时我们都觉得再见不难,谁能知道,再见无期。